【wonderbat】人间记忆
还债进度（1/104）今天上午先更个一千字小短篇，晚上再写BA needs a friend那篇的后续。
在人间行走数百年，戴安娜还是那么喜欢冰激凌，还是那么喜欢留着老照片。即使烈日下的冰激凌很容易化成冰凉的甜蜜从手心溜走，即使摩挲着的老照片已经模糊成喑哑到说不出口的情话，于她而言，那是生命千钧之重。
对于五千多岁的女神来说，人世间的光阴未免太过缓慢，她注视着这个世界仓皇地周转，注视着这个世界的人们行色匆匆、怨念重重，然后在与时间的对弈中走进死局。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人间的一切，寂寞从来都不是她的座上客，但记忆却是。
可她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拂去布鲁斯墓碑上的青苔了。她站在那里，站在她故去多年的爱人面前，听着雨声稀稀落落，敲打着墓碑，像是他们从前熟悉而默契的碰杯声。那时他们杯中的红酒在灯下摇晃，影子交叠在一起，杯子也碰在一起，是悦耳的清脆，也是厚重的甜蜜。
她没有带伞，也不需要用这种阴影包裹自己。雨滴爬上她的指尖，与她情感相连，又无声地落入泥土，将她的爱带入生命的另一端。
戴安娜攥着那块黑色的布，那是布鲁斯战衣的一角，是他在最后一场战斗中留给自己的唯一回忆。是的，戴安娜选择忘记其他的事情，比如他灰白色鬓角上沾染的鲜血，比如他胸背之上累累的伤痕，比如他沉重呼吸里挤出的那声“戴安娜”，比如他竭尽全力伸手与自己十指相扣，可那双手最后失去全部力量，却只用了不到十秒钟。好在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，她是与他在一起的，她看着那双蓝眼睛随西沉的太阳一起，慢慢融入黑暗。
戴安娜不愿意记得这些，不是说她想无视死亡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希望留住那些美好的记忆。两个人一起牵着手共享一只冰激凌，缩在同一件红披肩里看雪。没有战斗的时候，他们会和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，相爱，争吵，和好，然后相拥而眠。她会在起床的时候戏谑地揉着他的呆毛，给他一个早安吻，然后拉着他的手，听他在被窝里轻哼：“再让我睡十分钟，就十分钟。”
夜巡的哥谭骑士总是需要睡眠的，仅有的睡眠也与伤痛相伴，如今他终于可以享受没有人搅扰的清静睡眠了，现在有时会失眠的人，是她。
戴安娜过去总笑着跟布鲁斯说：“哥谭是你的，你是我的。”但是如今，哥谭和戴安娜，都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宝贵的礼物。“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，”戴安娜咬着嘴唇，勉强挤出一丝苦笑，“哥谭如今在我的保护之下了。”
“可我多希望你能亲自伸手阻拦我，告诉我不必插手哥谭的事务。”她眉眼低垂，在心里默默补充道。
“布鲁斯，我没有带花来。”她伸手去触摸墓碑上刻着的他的名字，任凹槽的冰冷侵蚀自己的身体，“我带来的，唯有这柄剑与这只盾。维护正义是一项没有终点的工作，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，我都要继续自己的战斗。遇到你如同踏云飞翔在天穹，失去你如同与鬼缠斗在地狱，现在这两者，我都要学着接受。我所信仰的一直是爱，这与你我有关，也与这世上陷于危难的众生有关。”
她回头望向天际的第一缕曙光，嘴角勾起笑容。
“早安，布鲁斯。早安，哥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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